“意义追寻”赞
陈振濂在书坛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振濂君与我同庚,他的研究和创作的成果骄人,一直鞭策我不断努力。此番在中国美术馆的大展,更是轰动京城书法界,同时也为公众大开法眼。毫无疑问,其气势非凡,一般的书法展是不可同日而语。中国美术馆除了收获一时的人气之外,将其作为建设新馆的论证报告,那可能是最有说服力的例证。因为,现有的展厅难以陈列其巨大的作品,感觉上是只能屈尊,相形之下,中国美术馆是廉颇老矣。一位从深圳专程赶来观摩陈振濂书法展的专业人士在中国书法网上发文,感叹振濂君的展览“一次比一次规模大。不知道以后大下去是怎么个大,真是难以想象”。
履之既存,适履是基本的考量。削足适履故不可取,可是,面对既存者,如果不削足,那么,松与紧之间的难受,也只能忍之。振濂君此次之忍,一方面是作出了在展示方面的牺牲,因为一进展厅大门两侧那顶天立地巨作,看不到上面的部分,它被顶挂到了天花顶内的灯槽里面。如果要看到上面的字,一定要走到它的下面举头望之,而此时要想看到下面,又必须俯首。由此的另一方面,是牺牲了他自己学术理念中的最核心的内容——意义的追寻。
沈鹏先生非常赞赏振濂君为展览起的名字,“令人想到的不是‘名家’、‘精品’、‘代表作’之类用得滥熟的词语”。沈先生为振濂君写了一篇耐人寻味的“序”,是这一展览的非常好的导读。因为一般的人见到这个展览的题目,并不清楚“意义追寻”中的“意义”为何。沈先生说:“振濂的‘意义追寻’,从书法的视觉效应与可读性两个方面考察,两个方面都离不开传统,也都不能不与当前时代寻找契合点。巡视30年来的书法,振濂认为书法作为一门视觉艺术有了长足的推进,但是书法的文学、文献意义,还有很大的缺失。书法缺少可读性。要改变现状,远不能停留在技法的层面。当前书法还有很多的浅薄、躁动。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问题,以抒情为特征的书法十分需要形而上的理性思考。”“书法的可读性,实质上是书法家全面文化素养、精神人格的体现。它是个性的,失去了个性,不能获得真正的可读性。书法在振濂那里是特殊的对话用语。”
对于“意义追寻“,或许振濂君还有其他解读。可是,沈先生提到的可读性大概应该是其基本的内容。《射禽折枝图》等一批“金石题识录”,就是振濂君在“意义追寻”方面的努力,也弥补了沈鹏先生所指出的当代书法在文学、文献意义方面的缺失。说到读,又有如何读的问题。以《射禽折枝图》为例,这是汉代画像石中比较多见的图像,树下一着汉服的人拉弓指向上方树上的鸟。可是,振濂君将这幅本应是竖幅的作品横放,由下而上长成的这棵大树就成了从左至右出枝的一小折枝,人也就成了飘浮在空中的射者。由此,振濂君得出了始于宋时的“折枝”,“汉时即有之”(左侧题语)。显然,这里有误读的问题。如果存在误读中的谬误,那么,“停留在技法的层面”,再有高超的书法艺术,其书法的意义也丧失殆尽。在这里,振濂君给我们以思考,书法的“意义追寻”中的可读性,是一方面;如何读又是另外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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