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啸——周俊杰评李啸书法
我与李啸交往不多，所谓“读”，是多年交往后才敢用的题目，但我还要去“读”李啸这本“书”——包括其书法与其人。
今年到南方讲学，并参加一些书法活动，返郑途中在南京小有停留，李啸得知后，便相邀到原行政院一展览馆看他的书展。他说这是他第一次“个展”，且仅为内部交流，还未完全布置好，而我是此展的第一位观众。
对李啸书法，我是熟悉的，一是他曾在第二届兰亭奖上获奖，其楷书工力的深厚、意味的淳浓及格调的清新征服了评委，我毫不犹豫地投了他的票；此后在很多展览和每年的理事展及其他活动中多次见到他的作品，大部分为行草，皆主要源于“二王”，并吸收了晋后许多大家的营养，典雅、爽健，颇引人注意。而此次展览，许多方面让我吃惊：首先是书体的多样，囊括了真草隶篆行五种书体。其中数丈长的楷书长卷多种，皆为并不亚于获奖作品的精心之作，其勤奋和韧性让人吃惊；行草作品亦甚多，他说这是前几年因家中地方小，只能写些扇面、信札、小斗方，均为入晋的习作；我从未见过的他的篆、隶书，此展中亦有所展示，皆为六尺八尺长轴，生辣、苍涩，且透出南方人天生具备的雅韵。
最让我吃惊的是悬挂在展厅大门内仅有的一件丈二狂草联：“挥毫散林鹤，研墨惊池鱼。”其结体的张力、墨色的多变、气息的贯通及整体上所显示豪放、博大而雄强的气势，使我从远处第一眼看去便被深深地深深震撼了。近年来能使我“被震撼”的艺术品，除在台湾看到张大千的两幅原作外，恕我寡闻，就是李啸这件堪称当代不可多得的草书杰作了。这件连作者再也无法重复的草书巨制，近几天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桓，它给我以灵感，给我以启示，使我一直处在其巨大艺术魅力的审美欢愉之中，也使我不断迸发出强烈的创作欲望。我一直很难相信，这位以典雅风格为主的江南年轻书家，何以能写出如此超时空的狂草作品，我反复思索，只能得出：这是一位心灵深处充满巨大艺术波澜的艺术家，他平时那么多其他书体的作品，只不过是他轻声细语的倾诉，而此作，才是他心底如火山般巨大能量的一次偶然中必然的大爆发。这种呼啸着而来的爆发，为当代书法界提供了一种更为宏阔的审美至境。
当我们参观完展览，坐在古雅的红木茶桌上品茗时，李啸说，这些作品均是他在后半夜所书写。我问为什么？他说作为省书协驻会秘书长，每天工作安排得极满，而子夜前大多是在思考第二天的工作，一条一条，一桩一桩，要详细排列出来，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说，江苏书法人才众多，大家辈出，秘书长的职责是服务好，组织好活动，推出新人，又要照顾到层层面面，所以心中要存一个“公”字，因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既不能搞什么派别，拉几个人打击另外的人，也不能是武大郎开店，压制所有比他高的人才。同品茶的朋友说，他25岁就在淮安任纪念馆馆长，具有极好的协调能力，他谦虚、谨慎、与人为善，艺术上又达到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水平，这样的人当秘书长同道们放心。
我听着这些谈论，望着这位身宽体胖而面像厚道的人，想，这应当是江苏书法界的福气吧！
（作者为中国书协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河南省书协原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