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印象(作者:刘一闻)
我和白煦相识多年,但几无交往。要说对他较多的了解,则是始于2009年初由他组织发起的那次《孺子牛全国名家书法篆刻展》。整个过程从筹划、布展、出书,一直到如期开幕,当然是白煦出力最多。即便辛苦如此,他也始终都保持着那一种精神不褪的良好状态,这种状态十分感动我。在渐渐接触中,我还发现白煦是位个性鲜明的人,“肝肠如火,柔情似水”用在他身上,大致不差。再后来,我感受他的为人为艺,竟也和想象中的一脉相承。
白煦在他的《创作感想》中说:“一个书家在创作时仿佛是在诉说自己的一种感受,一种追索,一种对书写的体验,对笔墨的认识,对所书内容的表达和对自己内心情感的抒发……”还说:“如果创作时缺少这种体验和认识,只停留在机械重复的甚至应付的状态,其感觉只能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简单重复的、缺乏美感的应付之作。严格说那不是创作,也没有任何意义。”由此,或可印证我对白煦其人其艺的大体看法。
在以往,白煦书法给我的明显感受,便是由性情而起的恣意横生的那一类创作风格。当然,倘若没有过硬的书写功力和多方素养的基础,则断然难能。说起来,这也许跟生来性格相关,譬如我吧,即便再费尽力气,恐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白煦作品中的那番风情万种,那番通幅吞吐腾挪一泻千里之概的。
那次展览中,曾经有两件白煦书作给我印象至深。一件是《录唐施肩吾七绝八首》四屏,另一件是《临砖文》条幅。若以笔体特点和遣笔意味相论,前者熟稔迅疾,既有旭素的健畅遒劲,更有徐渭的率逸浑脱,通篇痛快淋漓一气呵成。后者则温文尔雅寓庄于谐,似漫不经心一蹴而就。然而,此中最让人叹服的,是他的那两段同寓一纸的正文和跋文——淡雅不失凝练且笔体到家,浓重不失韵致尤一任性情,真可谓相得益彰,尽显牡牝之美。说实话,由于我的孤寡,我真的不曾见到过白煦的这种书写样式。我甚至妄自揣度,这一类浓淡相间的表现方法,是否他日后尝试水墨书法的开始呢?
其实这一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当白煦兄把这一本沉甸甸的《水墨书法》递到我面前,又待我把内中篇幅细细品读之后,我才体悟到他寓于创作的苦心孤诣之所在。
以水墨法作画,以企望在艺术上达到一种水墨交融水晕墨章的别样意境,这个方法在古代中国画创作中早已有之。此特指笔毫中含有较多水分,习称“湿笔”,兴于唐代张璪。至于晚近画坛,亦时有所见。然而此式于书法一道,则鲜有所闻矣。尽管如此,白煦还是试图把这一几乎为绘画所独有的传统技艺融入书法创作之中。或许在白煦看来,这个创作手法对于他的内心感受和情感抒发,是最为适合的。晚唐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尝说过“运墨而五色具”的话,道出了用墨手段于绘事的重要。再者,绘画欣赏通常还具有借助物象、构图等形式要素。故而,本无墨色变化也无图像可言的以淡墨作书,要在用笔、运墨和由此而生的结字技巧及章法构成上不悖矩矱自立新意,其难度可想而知。
我和白煦兄同庚,都是新中国同龄人。在创作上,虽说我和他并没有深入交谈过,但通过对白煦作品的认识,我觉得自己或能充当他的此道解人。更何况,他的现今创作状态和已有积累的实践之旅,从本质上讲,又跟白煦与生俱来上苍赋予的难得艺术秉性息息相关,我相信他会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