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之祖”的盛世期待——写在《瘗鹤铭》考古打捞开工之际
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途经镇江来到焦山,他看到一对仙鹤在空中翩翩起舞,姿态优美。王羲之从中受到启发,心想如果书法也能如此,一定会很好的。于是他便和养鹤的和尚提出用自己的书法作品和他交换这对仙鹤,和尚答应了。王羲之说等他外出办完事情再来领走仙鹤。一个月后,王羲之再次来到焦山,和尚对王羲之说,这对仙鹤在王羲之走后不久便死去一只,没多久另一只仙鹤也死了,自己就把它们埋在山上。王羲之听后十分伤心,登上焦山之巅,面对一捧黄土和山下滔滔江水,情之所至,挥毫写下《瘗鹤铭》以寄托哀思。谁知这一下笔就写下了一个千年“碑中之王”,被历代书法家、文人墨客推崇备至。
当然,这仅仅是个传说。《瘗鹤铭》有着太多的谜团期待破解:王羲之、陶宏景、六朝隐君子、顾况、皮日休……何人所书?东晋、南朝梁代、唐代……成书何时?全文究竟有多少字?究竟何时坠入江中……
时逢盛世,北部滨水区工程建设全面实施,《瘗鹤铭》所落的位置正在内江清淤范围之内,给寻找《瘗鹤铭》残碑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经国家文物部门审批,由市文化和水利部门合作开展的《瘗鹤铭》残碑水下考古打捞8日上午正式启动,此次历史上最大规模、技术手段最先进的考古打捞能否获得《瘗鹤铭》已沉埋水底千年的残字?有无成功拼出《瘗鹤铭》全文的可能?可否解开《瘗鹤铭》的诸多谜团?
“大字之祖”的沉浮身世
“北有《石门铭》、南有《瘗鹤铭》”,“南北二铭”的说法在书法史上由来已久。《瘗鹤铭》用笔撑挺劲健,结体宽博舒展,如仙鹤低舞,飘然欲仙,然其书法艺术已臻极品,被历代书家、墨客推崇,以一瞻此铭为人生幸事。历代中外众多书法家都把《瘗鹤铭》作为书法学习的重要范本。宋代黄庭坚汲取了它的精髓,成为一代大家,他称《瘗鹤铭》为“大字之祖”,作诗曰“大字无过瘗鹤铭”。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焦山读书时,曾与《瘗鹤铭》朝夕相处,深受其影响,板桥体的创立无不与其相关。日本江户时期著名书法家良宽取法《瘗鹤铭》而成为一代宗师,并影响了日本书道的进程。焦山也被称为书法之山,每年都有崇拜者来此朝圣。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言恭达指出,《瘗鹤铭》书法古朴自然,潇洒奇逸,对研究中国书法碑帖融合的创作思路具有很大的启发。作为摩崖石刻,《瘗鹤铭》既有帖学的流畅,文人的气息,又有北碑的气势和开张,更见用笔篆籀古法,是碑帖交融创新的典型代表。同时,它是书法从隶书向楷书转变的产物,既有隶书的厚重古朴,又有楷书的端庄和规范,是研究书体在演变中的重要资料,具有相当的研究价值和重要的书法史地位。
《瘗鹤铭》是我国书法发展史中的宝贵实物资料。然而今人所看到的《瘗鹤铭》,只是清康熙52年,由闲居镇江的苏州知府陈鹏年募工打捞出的5方《瘗鹤铭》残石,共93字。经历代专家考证,《瘗鹤铭》原文应在180字左右,这就意味着还有近一半文字的残碑至今仍石沉江中。唐代金山寺内有一抄经人曾信手抄录了《瘗鹤铭》全文,这也是留于后世《瘗鹤铭》原刻全文的唯一孤本,但由于是信手为之,其正确率也受到质疑。
据记载,《瘗鹤铭》原来位于焦山西侧的峭壁上,在唐宋之际因山体遭受雷击引起滑坡,石碑就随山石一起坠入江中。直至宋淳熙(1174-1189)年间《瘗鹤铭》露出水面,才被打捞上岸竖立在原处,引来许多人前往江中观摩摹拓,有的甚至凿几字带走,学者们也都来研究它,自此《瘗鹤铭》闻名天下。不过,真正有眼福的也只是那一代人,因为约几十年后《瘗鹤铭》再次坠入江中,此后便一直沉在江底。直至清康熙52年(1713年),才由闲居镇江的苏州知府陈鹏年募工从江中捞出,放在定慧寺山门左侧。抗日战争时期,日寇多次上山侵扰,寺里的僧侣将石碑掩藏起来,才使其免遭一劫。现存的残石共有5块,总共93字,其中有11个字不全。第二次坠江前的拓本叫做“水前本”。如今“水前本”已经成为国家一级文物。
千余年来,伴随着坠落、破碎、捞起,不断损失的《瘗鹤铭》的身世越来越扑朔迷离,《瘗鹤铭》残碑的考古打捞也因此成为萦绕在学术界的一种“情结”。1997年,镇江博物馆和焦山碑刻博物馆联合对《瘗鹤铭》残石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考古勘探。当时因为全是人工操作,缺少大型机械,并未对水下残石进行打捞,发现了两个疑似《瘗鹤铭》铭文的“欠”、“无”二字,目前立放于焦山碑林的廊墙中。
令人期待的考古打捞
挖泥船、打捞船、GPS技术、超声波技术、多波束水下地形测量技术……如此多的现代技术和工业名词的出现,让此次考古打捞工程与历史上任何一次打捞有着明显的不同。“此次打捞从性质上讲是一次水下考古行为,但又不同于普通的水下考古,主要由焦山碑刻博物馆、镇江博物馆、市水利投资公司、省交通工程公司等单位联合进行,是把传统考古和现代水利工程有机结合的《瘗鹤铭》残石打捞行为。”谈到此次考古打捞,市文化局副局长、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玉国这样说。
据介绍,相关各方经过多次查勘和研讨,针对焦山西麓江滩水位较浅,配备的一艘60-100T的打捞船无法开进《瘗鹤铭》残石估计落水点的情况,目前先由一艘挖泥船通过挖泥打开一条航道。打捞船紧随其后,待航道打通后,第一步先将目前估计落水点可见的江面几块巨石吊起,并进行考证。如无重大发现则随后以估计落水点为中心,以向南250米、向西80米-100米、向北250米的范围进行进一步的考古打捞。在打捞过程中,将运用多种现代化的打捞技术,包括GPS技术、超声波技术、多波束水下地形测量技术等诸多现代探测技术。挖泥船根据考古要求分区分层作业,抓起来的泥石将在驳船上进行过滤、筛选和刷洗;对于发现的大型疑似石块,将由潜水员进入水下作业,将石块进行捆绑,由打捞船打捞上岸。所有打捞上来的石块都将由现场考古人员进行初步辨认,归类研究,并做好相关定位、记载等工作。
驻守现场的市博物馆考古工作人员李永军告诉记者,这是长江里进行的第一次水下考古行为,内江的水下考古几乎没有可以借鉴的有效经验,有着特殊的难度。首先是《瘗鹤铭》本身的神秘,其形成及坠落的年代等方面的情况记载就很不完善,落石定位难度不小;其次是千年来地形、河道的变化较大,而相关水文资料不详;另外,由于焦山摩崖为石灰质岩石,耐腐蚀性较低,经流水冲刷,出水岩石上印痕的辨认工作也比较难,考古打捞工作面临着不小的挑战。
“焦山西侧峭崖下有很多滚落的巨石,历次打捞都限于人力未能翻开辨认,此次现代化大型机械和现代科技手段的介入,对于《瘗鹤铭》残石我们是有理由期待的。另外,自宋代开始,在《瘗鹤铭》摩崖的旁边,有不少后人的题记,有的题记也与《瘗鹤铭》一样脱落江中。即使打捞不出《瘗鹤铭》,与之相关的题记也许会成为解开《瘗鹤铭》之谜的另一把钥匙。”焦山碑刻博物馆馆长丁超对此次考古打捞持有明显的积极态度。他表示,此次考古打捞,获得成片的《瘗鹤铭》铭文、获得个体的铭文残石的可能性都存在,也可能一个字都捞不到,但“无论打捞结果如何,这一盛世壮举,都将在海内外引起很大反响,堪称是一次绝好的宣传镇江、宣传焦山碑林、宣传合作单位的良机。”
让我们一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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