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祝嘉
1948年,一身风尘,祝嘉离开海南奔赴苏州,立业寻梦。1986年,一身荣耀,祝嘉衣锦还乡,不顾八旬高龄辗转学校,传道授业。2009年,祝嘉诞辰一百一十周年,祝嘉的遗作再次回归海南,续写一代书法宗师与故乡海南的不了情缘。
10月24日,“一介书生,百年翰墨,纪念祝嘉诞辰110周年”活动在省博物馆拉开帷幕。伴着亲人、学生的深情讲述,一个清高、朴素、和善、思乡的老人形象逐渐清晰起来。这个抛却了荣誉光环的平凡形象或许更能显出祝老的不平凡与精神的高贵。
身在苏州 情牵海南
1948年,祝嘉离开文昌,到苏州生活。这位被称为继康有为之后中国最重要的碑学理论家离乡近半个世纪,直至去世依旧乡音难改。祝老的女儿祝雅告诉记者,父亲的普通话里一直有着浓重的海南口音从来没有改变过。身在异乡,祝老对海南风味依旧难忘。祝老的外孙符策能还记得某年的3月份,他接到祝老的来信,说怀念家乡的飞鱼节,想尝一下海南鱼的味道。
1986年,祝嘉已是功成名就,桃李满天下。这一年,祝雅陪着父亲回到海南。在海口,祝老奔波于海口的各大高校讲学。但有讲座请求,来者不拒。祝雅还记得那是个夏天,在海师讲座的时候,没有风扇,祝雅就在旁边扇扇子。祝老却是全然不顾年迈体虚,汗水直流,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还即兴为学生写书法,那年祝老已是87岁高龄。
在文昌省亲的日子里,祝老依旧为培养海南书法新秀奔波着。文昌侨中、文昌中学都曾留下过他讲演的痕迹。在符策能的家中,珍藏着一副祝老亲书的对联。上联“细雨鱼儿生”,下联“微风燕子斜”,横批“花好月圆”。这是祝老欣闻外孙将要结婚时留下的墨宝。
一介文人 两袖清风
乱世买黄金,盛世兴收藏。随着艺术品市场的日趋活跃,如今书法可谓一字千金,书法家可谓名利双收。一些自我炒作也随着而出。作为书法家标杆式人物的祝嘉却是两袖清风,一生清贫。
祝老的关门弟子王鉴伟回忆道誉满书坛的祝老晚年却是异常清苦。花甲之年的祝老甚至用不起一管小小的牙膏,而是以盐漱口。祝老外孙符策能也对外公两袖清风、自甘清苦印象深刻。1994年,符策能前去苏州看望祝老,发觉祝老不抽烟、不喝酒,喜素菜,一身衣着朴素。
与生活的艰难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祝老的卓然成就:祝老书法实践与理论双绝。1935年出版了首部著作《书学》,1941年完成我国第一部《书学史》,后于1947年由于右任先生作序出版,填补了中国近代书法史学的空白。祝老笔耕不止,一生共撰写书学专著70种计360余万字,是我国书法碑学理论继清代阮元、包世臣、康有为之后在二十世纪最重要的碑学大家。
赫赫成就面前,祝老要想生活安逸富足并非难事,但祝老的两方篆刻“性刚才拙”、“清苦生活”被王鉴伟称之为祝老精神世界的写照。
祝老桃李满天下,且弟子中能人辈出,但王鉴伟告诉记者,祝老授徒向来是分文不取,义务教学生。有时出版社、报刊给祝老寄来稿费,祝老会说这稿费太多了,然后把他自己认为“愧领”的那部分重新寄还给出版社。政府曾经给祝老分配了一套住房,祝老坚决不要,称要给更需要的人,最后推辞不过,选了一处偏僻的居所。
老骥伏枥 诲人不倦
祝嘉一生致力于书法实践、理论与教学,至死不辍。在亲友与弟子的讲述下,祝老晚年的一些感人事迹逐渐浮现出来。
祝老的生活习惯是每日早起练字40分钟,早饭后大部分的时间被用于给书法爱好者回信。祝雅告诉记者一年365天,即便生病,祝老回信的习惯都没有一日间断。儿女心痛,前来劝说,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直到祝老去世的1995年,97岁高龄的祝老每天还要回信五六封。最初是用毛笔回信,年纪大了,改用钢笔回信。
作为关门弟子,王鉴伟陪伴祝老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1995年2月份,祝老不慎摔断了腿,只能卧床休息,可是祝老还是“不安分”,每天都要求去为学生们讲课。看着祝老年迈的身躯,家属与学生不忍心,推着祝老在小区附近,转几圈再哄着祝老回家。
祝老想要讲课的心愿日趋强烈。1995年中秋,祝老的最后一课。那日,王鉴伟与6个师兄弟约好,同到祝老家听课。当家人在祝老耳边说道:“你的弟子来听你讲课了!”王鉴伟看到祝老的眼睛猛地睁开,眼中发出神采。书法示范时,祝老的双手紧握笔杆,书法依旧遒劲有力。那日,学生提问,祝老解答,课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谁都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为老人圆梦———“我要跟学生再讲一次课。”
祝嘉先生(1899-1995)海南文昌人,我国著名的书法理论家、书法家、书法教育家。
上世纪30年代开始,祝嘉先生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从事书学研究。1941年编纂完成我国第一部系统的书法史著作《书学史》,是民国时期最重要的书学著作。先后出版的重要著作还有《书学》《愚庵书话、碑话》《祝嘉书学论丛》《书法格言疏证》《艺舟、广艺舟双楫疏证》等。已出版及未出版的书学专著共计70种,360余万字。
祝嘉先生的书法创作与理论紧密结合。他四体俱精,一生临摹百遍以上的碑帖达130余种。其书法作品碑帖交融、老辣苍润、浑厚古拙,内蕴丰富。晚年融合汉魏开创了独树一帜的章草书风。
祝嘉先生在书法研究和创作上的成就已写入多种书法史和高等书法教材。1994年,苏州市隆重成立了“祝嘉书学院”。2007年,苏州市文联正式设立“祝嘉青少年书画教育基金”。2008年,祝嘉先生当选为苏州千年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十大书法理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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